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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筆月下更生花(查干)

時間:2018-12-07 10:11來源:大賽組委會 作者:查 干 點擊:
夢筆月下更生花 查 干 筆,為夢幻之筆。至于生出什么樣的奇葩,全憑品讀者自己所展開的瑰麗想象了。黃山,無疑是想象之地, 夢筆生花更是。 凡山水,都有自己別樣詩意的稱謂,
夢筆月下更生花

 

筆,為夢幻之筆。至于生出什么樣的奇葩,全憑品讀者自己所展開的瑰麗想象了。黃山,無疑是想象之地,“夢筆生花”更是。

凡山水,都有自己別樣詩意的稱謂,這與我們古老的傳統文化有關,尤其與詩詞歌賦有關。詩乃抒情之物,心中有情,需要抒發,便誕生了詩歌。硬要砍掉詩歌的抒情性,等于掏掉了詩歌之心。假如把中國的山水,用以敘事稱謂,無疑,那是白水一杯,無味也無色了。詩歌的抒情性和形象思維之功,是斷不可抹殺的。

詩與山水,血脈相連;詩與山水,相扶相依。假若說傳統詩歌具有浩然之氣、蒼茫之概,那是全憑山水之渲染和撐持的結果。就黃山的主要景區:溫泉景區、玉屏景區、北海景區、白云景區、松谷景區而言,各有不俗的響亮稱謂,一聽讓人遐思浮生,心血沸揚。那一株舉世聞名的“迎客松”就與古老的禮教有關。只這“迎客”二字,足以把人的一顆心,熏得溫暖如春。你想,一株高松,懸于萬丈石崖,蓬蓬勃勃地來迎接你,怎能不動心?怎能不感到賓至如歸?

作為黃山主峰的蓮花峰,海拔高達一千八百六十四點八米。抬頭望去,在朝霞的映照下,像一朵圣蓮,夢幻般地盛開在那里。這使我猛然想起,晉·樂府《青陽渡》所描寫的“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下有并根藕,上有并頭蓮”來。斯時,因為想象的緣故,一座觸天高峰,竟然幻為一株蓮花,出現在空蒙之中,似聞有它的幽幽清香。天都峰我是爬過的,它的巍然氣勢,并不次于蓮花峰。兩腳行路的凡夫俗子,竟然逛到了天上的都市,一股悠然之氣,頓時洶涌于胸。詩人郭沫若極盡想象和向往,寫出《天上的街市》一詩,不知他當時是否曾登臨天都峰?假如曾經登臨,那一首寫于一九二一年的詩作,抑或會吟成另一種樣子吧?還有光明頂,嵯峨之中極見瑰麗。世上之人沒有一位不喜愛光明,而你竟然登上了光明之絕頂,此時的你,還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嗎?

黃山,群峰林立、飛瀑驚天。大小七十二峰,各占一半。我相信,踏遍七十二峰者,這世上定然沒有幾位。我登過蓮花、天都、光明三峰,以及極難攀登的鯽魚背,當時大汗淋漓,腿腳發抖,的確雄險。其余獅子峰、駱駝峰、書箱峰、寶塔峰、丹霞峰、松林峰、芙蓉峰、雙筍峰等諸峰,有的只能遠遠送去注目禮;有的連影兒都沒有見到。史載,唐詩人李白曾登臨黃山,不知登過諸峰幾座?他是山水圣徒,逛過天下無數名山。只是關于黃山,未曾留得佳作幾首,不知是何緣故。有幸我在玉屏景區的爬行中,親眼看到了黃山珍禽——白鷴鳥的翩翩倩影。挑夫說,是只雄鳥。它頭上羽冠及下體藍黑色,臉裸露,呈赤紅色。上體和兩翅白色,自后頸起密布近似V字形的黑紋,尾呈白色。它飛翔的時候,整個山的天空被渲染得仿佛夢境一般。那一種純凈之美,使所有形容詞自愧乏力。怪不得,李白這等豪放之人竟然哀求胡公,想以雙璧換得一對白鷴來。有詩為證:“請以雙白璧,買君雙白鷴。白鷴白如錦,白雪恥容顏。照影玉潭里,刷毛琪樹間。夜棲寒月靜,朝步落花閑。我愿得此鳥,玩之坐碧山。胡公能輟贈,籠寄野人還。”(《贈黃山胡公求白鷴》)。此詩屬于白描,然清爽宜人,字字叩心。他把白鷴的美姿與飄逸之態,描摹如九天仙子,圣潔如斯,唯仙界才可得。也唯有此山、此禽、此詩的珠聯璧合,才會出現這般夢幻之境。當然胡公沒要他的雙璧,只求詩仙賜詩一首,就可換得一雙白鷴。如斯,留得一段佳話與后人。李白愛山如命,然到了黃山,竟不留幾首可傳誦之作,有點蹊蹺。我疑心,是不是被白鷴之美迷住了雙眼,而忽略了這等盛景?假如是,恐怕與他性格中的另一面——細密婉約有關。

凡在中國古典詩詞里,流傳千年、眾口相誦的名篇,大多與山水有關。抒山水之情是我們古代詩人的主要命題。明山秀水,給人的第一感覺,總是觸景而生情。而抒發感情的唯一捷徑就是吟詩與作賦。我首次登臨黃山,年屆四十,骨骼還算硬朗。有一位中年挑夫告訴我,從山腳到北海景區,要登三萬六千級石階。聽罷此言,我有些膽怯,登還是不登?在我猶豫的當兒,挑夫鼓勵說,趁年輕還是去登了的好。不是說,五岳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岳嗎?我天天挑擔爬黃山,總還看不夠呢!假如你不去登,會悔恨終生的。我說,好!聽兄弟的,登!

那一天,我整整爬了八個小時。從早晨爬到時近黃昏。一路的風光,不必說;給心靈的震撼,也不必說。當登到迎客松處,渾身的骨骼幾乎都要散架了。然而,當我看到高懸在峭壁上的那一株蒼然之松,心里猛然洶涌起一股暖流,有一種回歸的感覺。何況古典的中國是禮儀之邦,迎客松的來由,恐與禮教有關。如斯溫暖人心的稱謂,也必緣于詩的情牽。

當爬到北海賓館,時近黃昏,山色空蒙,晩霞若金。匆匆洗把臉,喝一口茶,就挪動沉重的腳步,去拜謁“夢筆生花”。它坐落于黃山景區的散花塢內,海拔一千六百余米,是一座孤獨之峰,兀立于暮色之中,像一位獨行俠,有擎天而立的豪氣在。猛然,心中跳進“孤膽英雄”這個詞??粗茉?,峰峰觸天,都比它顯得昂揚而高聳,然它卻并無絲毫委瑣與卑微之態。仿佛在說:“孤我立此,與俗世何干?”想到此,我的雙目不由潮濕起來,有什么東西,刺痛了我內心之痂。

峰頭,立一孤松。根,緊抓巖縫,憑空而生。孤峰與孤松,昂首刺天,好一幅雙雄立世圖。峰,像筆桿;松,若筆頭。賜名它為“夢筆生花”者,也一定是緣于詩情激發所致。假如以敘事稱謂,叫做筆石或筆峰,就沒什么味道了。當我初讀它時,心里猛然一驚,遂為傳統詩美的壯麗與深邃而深深感動。整座黃山壯美無瑕,這是公認的。然而,最使我震撼和欽佩的,是“夢筆生花”那一副孤傲之態和存世氣概。顯然,一個“孤”字,在這里得到了最佳的詮釋和呈閱。

來源:中國文化報

(責任編輯: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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