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簡介
崔冬炎,1999年出生。小學期間,她在書法展評、朗誦比賽、古詩文配畫、手抄報比賽、讀報讀刊競賽中每次都獲得獎勵。習作《快樂的一天》等作品在多種報刊上發(fā)表。目前,她已經(jīng)先后幾十次在省內(nèi)外報刊雜志發(fā)表習作,文化課成績也在年級取得優(yōu)異成績。因綜合素質較高,她榮獲全校十佳少年、優(yōu)秀干部、金星少年、全面發(fā)展星、“感動班級之星”“孝親敬老”小模范、“健身小明星”、“閱讀之星”等諸多榮譽。2015年7月在第八屆“文心雕龍杯”校園文學寫作大賽中被評為“全國十佳校園文學小作家”。
﹥﹥寫作感言
我喜歡筆墨在紙上飛揚的倩影,喜歡思想隨心所欲地在筆下迸發(fā)。我已經(jīng)寫了十多年的文章,有人說好,有人說不好;有人勸我放棄,有人鼓勵我前行。我沒有因為任何人而變過想法,因為我想聽一點不同的聲音,不同于這時代的主流價值觀,不教我發(fā)財,也不教我成功,只是幾個簡單的祝福,祝我正直、聰明,祝我活在某種文明之中,這便是書籍和文學最初帶給我的感覺,它們使我擺脫了純粹的物質,將我引上了一條凈化心靈的路。而我,也想成為一名能凈化心靈的天使,這,就是我為什么想成為作家的原因。
﹥﹥作品選萃
日思歸
一個人的家鄉(xiāng)到底在哪里?
前些日子,住慣了城里的爺爺奶奶突然張羅著要回老家住,家里人都不同意。老家遠在鄉(xiāng)下,久無人居,回去后也無人照料,很是不便。面對這些阻撓,爺爺依舊決定回去,他說:“人老了,總是要回去的。”
不只是他們,老家中所留守的,都是些老人。他們的子女也大都不在身邊,孤身一人的住在老屋,像村前扎了根的老槐樹,走不了,也不想走,只是靜靜的待著,看著車輛急駛過后的塵土,在時間的年輪上刻下匆匆二字。誠然,時間會使一個人成長,會使一棵樹粗壯,但他們都會老去,就像一句虔誠的禪語:葉落歸根。
中國人自古便有著獨特的戀鄉(xiāng)情懷。一個人,無論是外出求學也好,在外經(jīng)商發(fā)財也罷,總是免不得要回鄉(xiāng)看看,寄托情思;若是回不去,怕也少不得到夢里百轉千回,淚濕枕巾。鄉(xiāng)愁不比其他惆悵,它總是細水長流,先在你心中埋下一個種子,也不必生長,只需扎根,滲透到你的身心,等到你遠離家鄉(xiāng)之時,它便如雨后春筍般生長,一下又一下地戳著你的五臟六腑,不會深入骨髓,卻不曾斷絕,讓你欲罷不能。就像檐臺滴落的水花,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你的心上,砸成一個印記,不滅不褪。記得韋莊曾說:“未老莫還鄉(xiāng),還鄉(xiāng)須斷腸。”這夕陽下的斷腸人,恐怕也是中了這家鄉(xiāng)的蠱毒吧?少時的我們在外游歷,尚不知人間冷暖,只是緊緊的攥著手中的青春四處闖蕩。可時光易逝,當我們再無力去揮霍時光、盡知人心險惡后,又怎會不懷念家鄉(xiāng)那片溫暖的土地?兒時的玩伴,童年的生活,淳樸的民風,或許才是我們所最為牽掛的吧。
走西口的路太長,黃沙漫漫,小妹妹的歌聲還在耳畔縈繞,又怎么不讓哥哥牽腸掛肚。外面的世界雖好,可終不如家鄉(xiāng)那片沃土來的親切,來的溫暖,令人思歸。
本以為終究明白了爺爺?shù)男囊猓捎植唤蚰赣H的話陷入更深的思考。母親說:“老家有什么好待得,還是不如在城市里的好。”
是啊,只聞君子思鄉(xiāng)斷腸,怎不見君子常回鄉(xiāng)看看?只怕這回鄉(xiāng),卻也只是匆匆一瞥,即日便踏上征程,遠赴他鄉(xiāng)。更有甚者,怕是連看一眼都不曾想過吧?可堪回首,當年為何要離,離了,便是再也回不去了。游子的游,怕也是有著這一層苦楚和凄迷,隔著那一層淡淡的卻又濃濃的煙霧,撥不開,卻有斬不斷。日暮鄉(xiāng)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愁思悠遠,愁的不是回不去,而是不能回。不怪人說:“近鄉(xiāng)情更怯,不敢問來人。”你又能回去做什么呢,你的鄉(xiāng)音已全消,你的鬢角已花白,你走到地里,再無兒時的那片高粱地,也沒有童年的玩伴與你斗草取樂,你是不能做什么的。你只好圍著村子轉上一圈,不禁啞然:兒時與伙伴同行游玩,走了一天也不曾窺見村子的一角,可現(xiàn)在,怎就不經(jīng)意間轉完了?不是村子小了,而是你老了。這里已不再令你心安,吾心安處是吾鄉(xiāng),你還回去做什么呢,相見不如懷念,只想低頭思故鄉(xiāng),卻也不再想,也不敢再回去看看了。似余秋雨所說:“鄉(xiāng)愁成了一個結,一場劫,任古往今來,無人能解。”你只能帶著這個結,去到萬里之外,奔赴那場情劫,斷腸而又不歸。
鳥兒仍在枝頭叫囂,一聲聲:“行不得也,哥哥。”又是一聲聲:“不如歸去。”
暖
三十年前,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那一年的大雪紛紛揚揚,是個豐收的兆頭。她吩咐丫鬟在亭中擺好了椅凳,擎著一個小暖爐來看雪。只見雪松松軟軟的躺在梅花上,半倚半醉;臘梅藏在雪間,卻又與雪相近,不禁脫口而出:“梅花似雪,雪似梅花,似和不似都奇絕。”正想繼續(xù)接下去,卻聽到旁邊的丫鬟嘟囔:“這么冷的天,小姐偏跑出來看雪,怕是病了。”
她莞爾一笑,高聲朗道:“暖人風味啊誰知?請君看取枝丫間。”
二十年前,她是團長的妻子。
東北這仗已經(jīng)打了好幾天,雪也連著下了好幾天。她坐在柴房,一邊生火,一邊為丈夫補衣。忽然,一個大漢風風火火的從屋外闖進來,大聲嚷嚷:“快收拾行李,這邊的仗已經(jīng)結束了,我們要抓緊趕到下一個據(jù)點才行。”她看了他一會,轉身要出去收拾。
“唉,你等等!”漢子大步走到她身邊,脫下了身上的夾襖,給她裹上,“外面冷,別凍著了。”
她心下一暖,將夾襖還給他,說:“沒事,我不冷,你穿吧。”
十年前,她是男孩的母親。
又是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她剛剛睡下,門便被人踹開了。他們二話不說,糾起床上的男人便往外拖。男人還想掙扎,為首的人朗聲道;“我們是紅衛(wèi)兵,毛主席說你是右派分子,你最好別抵抗!”說著,便將男人拉走了。
床上的男孩嚇得嚎啕大哭,嘴中不停嘟囔:“媽媽,我害怕,我冷。”他將男孩緊緊抱在懷中,細聲安慰:“沒事,不怕,媽媽這里暖和,到媽媽這兒。”
現(xiàn)在,她是養(yǎng)老院里的老人。
日子雖然已經(jīng)到了臘月,卻也沒有下雪。屋子里空調(diào)嗡嗡作響,暖風吹得令人頭暈。她坐在電話旁,似乎在等待什么。一陣鈴響,老人趕忙拿起電話,那頭傳來兒子的聲音:“媽,我今年過年在夏威夷,就不回去了。您一個人在北京過年吧,對了,您那兒暖和么?”
女人剛想回答,話筒中卻以出現(xiàn)了忙音。女人呆呆的握著話筒,呢喃道:“暖和啊。”兩彎清淚卻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