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簡介
李欣悅,十五歲,是一名準高一生。日常生活中的她喜歡閱讀中國古代史、下棋、彈古箏和寫作。從五年級起開始向雜志社投稿,到今天已發表四十余篇文章,兩部小說合集,參加過數次全國寫作比賽并多次獲得一二等獎。2015年7月在第八屆“文心雕龍杯”校園文學寫作大賽中被評為“全國十佳校園文學小作家”。
﹥﹥寫作感言
與文字相約,在匆匆中,已過五年。年少的誓言大多懵懂,在我們前行的道路上被當作一個又一個包袱卸下,唯一保留著的,便是文字。我想,寫作本是隨心所欲的,在寫作中求索,在寫作中找到自我,找到內心真正要表達的東西,從而明確方向。字寫年華,自寫年華。
﹥﹥作品選萃
帶一本書去旅行
咂一口香茗,漫隨天外云卷云舒;嘯一曲綿歌,閑看庭前花開花落。
如果可以,我要帶一本書去旅行。唐詩太過直率,好似徐悲鴻的馬兒一般桀驁不馴;元曲太過低沉,總不免“才下眉頭,卻上心頭”。那就《宋詞散》吧!細細品味,然后將靈魂汲取。
江南之愁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撣落肩上的疲憊,褪去浮華的喧鬧,推開一扇虛掩的門---朦朧的、清澈的回憶,都帶著遙遠而夢幻的色彩,編織在古舊而蒼老的回旋中。在花的季節里,等待一個久違的聲音,在紅塵中再次相遇……
“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闌意?”在起起伏伏的情節里,詩人要在江南為心靈尋一個知己,尋一份美麗,尋一份如詩畫卷。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在吳儂軟語里,在小橋流水中,在樓臺煙雨上,苦苦相守相思的人兒仍是那么美。風景幾筆勾畫了了,水面微波點點珠落玉盤的聲響恰到好處,好一個不染纖塵的江南。我合上書卷,望著眼前的朦朧,沉醉其中。
“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眼前一片嬌艷的人面桃花,伴隨著流水潺潺聲搖曳風中。可人已不在,又怎能“桃花依舊笑春風”?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他,張繼,在古雅的鐘聲里,在重重復復的長卷中,傾聽映在心中的落葉。檐下的水滴,埋藏的眼淚匯成了不朽的《楓橋夜泊》。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江南的月,是柔的,是引人思緒的,是無家游子的,是多愁的詩人的。不然汪國真為何會感嘆:“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江南,夢境的名字,你聚攏了多少文人為你歌頌呢?踏過蘇州、杭州、周莊、安慶,又有多少石刻上記述著那些曾經失意,曾經落魄的文人感嘆?又有多少鳶飛戾天之人望峰息心?你的心靈,讓多少仁人志士不能自己,把一生奉獻給你呢?
“無意苦吟秋,只恐花褪紅盡。人長嘆,水空流。”你那小橋流水,又勾起了多少愁?不經意間,冥冥中仿佛有一只手指,悄悄探入我心,撥動心底那根往日里不被觸及的弦兒,奏出一串顫意,奏出星星地顫動。江南,你那曼妙的樂符,打動了每個人最純潔的那股泉。
折一段鵝黃的柳枝,微漾水中,濺進的是你的一愁,一笑,一點一滴;揮一把折扇,唱一曲婉約,舞一尺寂寞,灑一世瀟灑。
若干年前,誰不曉得哪位詞人登上樓臺,舉杯消愁?為那個時代的那個人,尋一座城,品一句詞,然后愛上江南。
物是人非。
吳儂細語又在耳畔響起了,打魚的人們收了網,吹起蕭,和詩意的江南一同陶醉著……
塞北之寺:
“斷橋蕪蘚澀,空院落花深。”
塞北的寺如玄燭嵌在那抹深綠。淡淡的青草氣息,吸引著人們踏入歷經滄桑的紫檀木階,一段肅穆、幽靜、而又虔誠的盛宴開始了。
黃金風磨銅廟頂隱約著斑駁陸離。模糊的藍琉璃瓦滾龍脊見證了昔日的輝煌與久遠。包廈似的灰瓦蓋頂,妙香的靈氣……深入旅人的心澗,幽然清寂,漸行漸遠。高貴而樸實,玄妙而易懂。幾千年來,它帶著世人的禱告奔赴另一種天人合一的境界。
點上三炷香,對佛像三拜,繼而按順時針方向祈禱。殿內,五色哈達圍成的哈達轉輪予深色調的殿堂一抹輕松與欣慰。
“當——當——當——”古老而沉重的銅鐘震動,帶動空氣,仿佛鐘鳴穿透紅塵,激蕩著的低吟樂符聲聲撞擊著著歲月封印的堡壘,塵土飛揚;宛如隔著一個世紀,又宛如隔著數千載,古老而神圣的信仰重回天際,揚起萬道光芒,幾乎掩蓋一切……我靜默著,打坐似的接受祝愿。
游客虔誠參謁,佛像靜默沉穩,生命的富貴榮衰、輪回過往,就這樣在悠悠香火塵煙里漸行漸遠……
據說,最好的旅行,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發現一種久違的感動。
我想,我遇到了。
沉默的大多數
有人說,經過幾千的浮世沉淪,中國人猛地將壓抑釋放了、喧鬧了、爆發了。
也許吧,卻不敢茍同。
城市與鄉村
小城的人是熱情的。
當三步一熟人,五步一親戚的時候,人們會仔細留意著自己的舉動——生怕被七大姑八大姨挑出些三長兩短。自個兒無法立足是一方面,可連見到家人朋友甚至一面之交的人都不敢抬起頭、大步走。
久而久之,一種強烈且近似于瘋狂的榮辱觀在小城誕生了——或者說是演化。且愈演愈烈。
大城市則不盡其然,人們穿著光鮮亮麗的衣服在擁擠的道路上摩肩接踵,卻又仿佛帶著具有隔離意義的頭盔。朝九晚五的生活在辦公室政治中笑臉相迎然后斗得魚死網破。為了拿到唯一一個名額而加班加點的白領們披星戴月地乘上稍稍能放松自己的電梯,誰會有閑情逸致拜訪鄰居們呢?——哪怕拜訪了,鄰居也說不定會奇怪得嚇一跳。事實上,人們連家人都很少能夠好好聊上幾句。
流通性與變通性強的幾乎剽悍,沒人曉得誰是南鑼鼓巷的,誰是煙袋斜街的。
都市人們迫不得已戴上了冷漠的頭銜,也許,是人口密集;也許,是中國人的爭強好勝;也許,是迫不得已。
沉默的大多數便這樣悄無聲息的極速增長著。
網絡與社會
人們總是為了相對的安全而漠視甚至無視不關己的道德行為。
準確些來說,這樣或許更保險吧——朋友,這盡管有些荒謬,在中國卻是事實。我們只是路人甲而已。旁人絕不會斥責沉默的人們,因為他們深知,自己也屬于這類人。
“快節奏的生活讓中國人變得更加有進取心,在學業與事業的壓迫下,我們不得不對這等小事熟視無睹。”過去,我不屑于這句話,不屑于說這句話的人;而如今,這也漸漸成了我的口頭禪。
網絡的力量是巨大的。有人說:“它是將善與惡傳播出去最有效的方式。”
請原諒我的啞然失笑。
誠然,對于善事,網絡傳播予我們的是一種正能量。
而被大肆宣揚的見死不救呢?是為了讓普通的我們變得更麻木?使扭曲的心靈獲得心理平衡,僅有的一絲自責之心蕩然無存?
還是讓覺悟高于我們的仁人志士明白:不公的事情太多了,自己的善舉只是精衛填海、大海尋針?亦或者使他們甘愿淪落為前類人?
我不得而知。
形式與現實
從兩種意義上講,中國的熱愛祖國超過了世界上任何一個種族或國家——無休止的“紀念XX日XX周年簽名活動”、“考察革命老區實踐活動”……盡管我不知道對于學生來說,除了多一些自主招生的優勢或炫耀的資本外還用什么用處。但我明白,各種稅收和公款就這樣以一種體面的愛國形式揣進各色人物的腰包。
當真正需要道德的事件出現時,人們并不會被打個措手不及,只是若無其事罷了。如果把“驚慌”比做偽君子的話,那么“不慌”便是真小人了。
我不敢確定各種路人甲乙丙們是否全都參加過各式各樣、琳瑯滿目的愛國簽字活動——盡管那只是學生加分的砝碼、商人掩蓋自己奸詐的手段和政治家生存的條件;我也不敢確定,路人們中有沒有人是在網上對種種事情大罵特罵的網友或喊著愛國的憤青——倘若憤青只愛國而不愛人,那大抵也算不上什么憤青吧。
并不想要專門針對什么,或許,是偶然;或許,是無奈。因為自己也不敢保證不屬于這沉默的大多數。
吹滅燭光的,不是好人的忍氣吞聲,就是壞人們的囂張跋扈。
噢,對了,還有我們的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