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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雕龍》與文學創作

     發布日期: 2019-04-24

《文心雕龍》與文學創作

     劉勰用文心雕龍作為書名,是把文學作品的思想內容與藝術形式高度統一而言的,“文心”屬于運思謀篇,“雕龍”屬于雕琢文辭,突出概括了作者的文學觀點。 

對于文學創作的源泉,劉勰在《明詩》中有說道:“人稟七情,應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說詩歌創作的產生,是由于作者主觀情緒受到客觀事物的刺激而發生感應,內心感與應互動,應自然要變為吟詠。由此可見,文學創作的來源是客觀事物。劉勰還在《物色》中進一步說:“歲有其物,物有其容,情以物遷,辭以情發”,都是在反復強調“感物吟志”。正因劉勰認識到文學的變化是由于社會情況的影響,文體的興衰和時代息息相關,才得出了“文變染乎世情,興廢系乎時序”這一合乎歷史唯物主義的著名結論。故而他在《議對》中要求作家:“郊祀必洞于禮、戎事必練于兵、田谷先曉于農、斷訟務精于律”,把熟悉生活作為舞筆弄文的先決條件。 

對于文學創作的準備,劉勰在《知音》中說:“凡操千曲而后曉聲,觀千劍而后識器,故圓照之象,務先博觀’。只有廣泛閱讀各種文學作品,才能正確觀察、分析、評價一個作品,對于有志于創作的人,“博觀”就更顯其重要了。作者須“觸物園覽”來引發實感真情,“達于政事”以了解和熟悉所寫題材,“博見”文學經典以厚實創作功底,而后才會擁有豐富內容,能夠“為情而造文”。 

在《通變》中,劉勰說得更直接:“先博覽以精閱,總綱紀而攝契;然后拓衢路,置關鍵,長轡遠馭,從容按節,憑情以會通,負氣以適變,采如宛虹之奮鬟,光若長離之振翼,乃穎脫之文矣”。即先要廣泛瀏覽和仔細閱讀古今作品,掌握住文章寫作的綱領,從中攝取合乎需要的東西;然后開拓文章的思路,設置文章的重點,使文章的發展像乘馬遠行,放長轡頭,從容不迫,有節奏的前進。應依據表現情志的需要去繼承古人的成就,根據自己的氣質特點來施展革新,辭采如長虹拱起彩色的脊背,光輝如朱鳥鼓動美麗的翅膀,那就是卓越不凡的文章了。

對于作品的自然真實,劉勰在《原道》中說:“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傍及萬品,動植皆文:龍鳳以藻繪呈瑞,虎豹以炳蔚凝姿;云霞雕色,有逾畫工之妙;草木賁華,無待錦匠之奇。夫豈外飾,蓋自然耳。”在《隱秀》中又說:“自然會妙,譬卉木之耀英華;潤色取美,譬繒帛之染朱綠”。指出反映現實的作品,必須出于自然,而不應矯揉造作,有人把晦澀當作精深,雖然深奧了卻算不上是隱,有人雕琢字句求其工巧,雖然精美了但算不上是秀。寫物務求形神兼備,精貌無造,抒情務求情深志遠,真摯動人。主章力求情志深刻而不詭奇,風格清新而不混雜,用事確實而不荒誕,意義純正而不雅曲,結構精練而不蕪雜,文辭華美而不過分。 

劉勰總結道:“深文隱蔚,余味曲包。辭生互體,有似變爻。言之秀矣,萬慮一交。動心驚耳,逸響笙匏”。即深刻的文章文采豐盛,不盡的意味曲折地包藏其中。由文辭變化而產生的意蘊,就像卦爻變動而生“四象”。挺拔的秀名,是在長期思慮中偶然交融而成的。它使人聽了心神搖蕩,其美妙超過了笙匏之聲。所以劉勰把“情深而不詭”、“事信而不誕”作為文學創作的基本要求,把“志足而言文,情信而辭巧”作為寫作文章的法則與準繩。 

對于文學作品的內容與形式,劉勰認為:“道”是萬物的根源,“形立則章成矣,聲發則文生矣”是普遍的規律,文學創作當然也不例外。“道沿圣以垂文,圣因文而明道”,進而達到文章的“銜華而佩實”。說明有內容必有形式,內容與形式不可分離。內容決定形式,形式服務于內容,兩者相互依存,相互影響,相輔相成,相得益彰。作家的創作過和,實際上也就是處理內容與形式的予盾,使兩者終于取得和諧統一的過程。

《情采》是劉勰論述內容與形式關系的篇章,他明確指出:“情者,文之經,辭者,理之緯;經正而后緯成,理定而后辭暢,此立文之本源也”,一句巧妙的比喻,清楚地解釋了內容與形式的主次關系。“文采所以飾言,而辯麗本于情性”,劉勰承認文采有助于內容的展現,卻只能起輔助作用。假如文章內容糟糕,縱有華美文采也無法使其成為佳作。一篇文章的優與劣,根本在于它的內容豐富與否。 

對于創作構思,劉勰在《神思》中有精辟的創見:“文之思也,其神遠矣。故寂然凝慮,思接千載;悄焉動容,視通萬里;吟詠之間,葉納珠玉之聲,眉睫之前,卷舒風云之色;其思理致乎。故思理為妙,神與物游”,“夫神思方運,萬涂竟萌,規矩虛位,刻鏤無形,登山則情滿于山,觀海則意溢于海,我才之多少,將與風云而并驅矣”。劉勰僅用兩句話,出色地描繪了作家的藝術構思,藝術想象的特點、過程和情景。把感情推動想象,想象充實感情,在想象的作用下心物逐漸交融的過程總結為:“物與神游”的藝術規律。進而認識到文思的通塞與作者的志氣和辭令息息相關。所以劉勰強調鍛煉文思,把“陶鈞文思,貴在虛靜”提到“馭文之首術,謀篇之大端”的高度。指出能夠寫出成功作品,無不是靠學識淵博、技巧熟練。如果學識淺陋而空去磨蹭,或才能短疏而徒然求快,是決寫不出成功的作品的。寫作構思時,思路阻塞的人苦于內容貧乏,陷溺于辭藻的人又憂愁條理雜亂。那么,廣博的學識就成為救濟內容貧乏的糧食,中心貫串就成為拯救條理雜亂的良藥。 

對于創作中物、情、辭的關系,劉勰在《物色》中這樣寫道:“物色之動,心亦搖焉。是以獻歲發春,悅豫之情暢;滔滔孟夏,郁陶之心凝;天高氣清,陰沉之志遠;霰雪無垠,矜肅之慮深。歲有其物,物有其容,情以物遷,辭以情發。”可風一年四季景物變遷,給人以不同的感情和思緒,情來之于物,為物所決定,辭因情而發,為情所制約,這就是文學創作中物與情,情與辭最基本的關系。情依存于物,辭依存于情,情是物的主觀反映,辭是情的表現工具,三者之間有著密切的聯系和內在的統一性。劉勰用“歲有其物,物有其容,情以物遷,辭以情發”來概括這三者的關系,揭示了千古不磨的創作原理和基本規律。他還在《詮賦》中進一步闡明:情以物興,故義必明雅;物以情觀,故詞必巧麗“。辯證地說明物與情、情與物相互作用,相互融合的關系。作家在寫作中只有取得物、情、辭的有機統一,解決好物與情、情與辭這兩組矛盾,筆下才會有優秀作品誕生。 

對于作家創作的個性和風格,劉勰在《體性》中,從創作是“情動而言形,理發而文見、蓋沿隱以至顯,因內而符外”的原理出發,指出作家先天的“才”、“氣”和后天的“學”、“習”是形成作家風格的主觀因素,作品風格的不同“其異如面”。并總結說:“才性異區,文體繁詭。辭為膚葉,志實骨髓。雅麗黼黻,淫巧朱紫。習亦凝真,功沿漸靡”。即說作家的性情才氣各有區別,文章風格變化繁多。文辭是文章風格的外在表現,作家的性情,才是風格的根本因素。典雅華美的風格,猶如古代禮服,端莊優雅,淫麗新巧的風格猶如朱紫相雜,色彩混亂。通過學習能夠形成好的風格,不過見功效要經長期濡染。 

如同在許許多多的兵法書籍里,《孫子》始終首屈一指,歷久不衰一樣,《文心雕龍》在文學史上也已歷經1500多年而光芒四射。現在來認真研讀它,仍對我們的文學創作具有很重要的指導意義。